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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一只知更鸟》

事情发生在上个世纪30年代的美国小镇梅科姆镇。是一起“白人女性猥亵黑人男性”的案子。

黑人小伙汤姆是当事人之一。他二十五岁,已婚,有三个小孩。

汤姆每天都去镇子上打工挣钱。主要是给白人林克家摘棉花。他上下班经常路过住在镇子垃圾场附近的白人尤厄尔家。

尤厄尔家的大女儿马耶拉是另一个当事人。

话说汤姆上下班经过尤厄尔家的时候,十九岁的马耶拉经常会叫住他,让汤姆帮自己干点活。活儿都很简单,无非就是搬搬东西,修修门窗啥的。

汤姆这人比较实在,乐于助人。马耶拉只要有请求,他就会答应。毕竟,邻里之间相互帮助,没啥的。

有一天,马耶拉再次喊住恰好下班的汤姆,她让汤姆进屋修一修家里的衣柜门。汤姆没多想,就进屋了。

等到汤姆仔细查看衣柜门的时候,马耶拉悄悄把房门反锁,然后走到汤姆身后。

汤姆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还喘着粗气。他惊恐地回头,看见马耶拉眼神带火地盯着他。然后兴奋地吻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汤姆本能地挣扎。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原来是马耶拉的父亲鲍伯·尤厄尔恰好回家,看到了屋内“不堪入目”的一幕场景。

汤姆惊恐万分,马耶拉也吓了一跳。于是汤姆挣脱马耶拉,仓皇逃出屋子。

鲍勃见自己的女儿竟然跟一个黑人“行苟且之事”,气不打一处来,当场狠狠地给了女儿当头一拳。

然后,气急败坏、羞怒难当的鲍勃就把汤姆告上了法庭。控告理由是:“heigui”汤姆竟然打算强奸他的女儿马耶拉。

没人愿意给黑人当律师,除了一个老好人

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距离南北战争结束已经过去半个世纪了。黑人名义上不再是奴隶,美国也不应该有奴隶。

但实际上,无论在大城市还是小村镇,黑人仍然是白人“潜意识里的下等人”。

很快,“黑人汤姆强奸白人少女马耶拉”的消息传遍了梅科姆镇,并向周边地区疯狂扩散。

梅科姆镇法庭的泰勒法官接到了鲍勃的控告。镇里的警察局也收到了鲍勃的报案。

汤姆很快就被警察收押,等待候审。

但年过七旬的泰勒法官比较犯难。因为汤姆受审的时候,无论他到底有没有罪,都要给他找一个辩护律师。这是美国宪法赋予每个公民的正常权利。

可是,本镇和周边乡镇的律师们,几乎没有一个愿意替汤姆辩护的。

原因有二:

第一,“原告受害人”马耶拉的父亲鲍伯·尤厄尔,是远近闻名的游手好闲、蛮横粗俗、酗酒犯浑的地痞无赖。替汤姆辩护,就是在得罪这个无赖,和他背后那个同样是粗俗无赖的尤厄尔家族。

第二,“被告嫌疑人”汤姆是一个黑人,控告罪名是猥亵白人少女。这个罪名已经激起了镇子及其周边地区大部分白人潜意识里对黑人的歧视。人们觉得,是汤姆身上的“人种劣根性”驱使他做出了可耻的犯罪行为。所以,替汤姆辩护,就会遭到大部分白人的敌视。

泰勒法官很难找到替汤姆辩护的律师。但不代表完全找不到。

后来,泰勒法官找到了镇子上出了名的“正直老好人”阿蒂克斯。

《杀死一只知更鸟》剧照:阿蒂克斯与他的儿子、女儿

50岁的阿蒂克斯也是本地律师,身材高大,却文质彬彬。经常热心地帮助镇子里的街坊邻居,替他们打理有关遗嘱、保险、宅基地、退休金等方面的官司。口碑很好。

阿蒂克斯听了泰勒法官的请求,然后亲自去镇里的看守所与汤姆本人见了面。

然后,阿蒂克斯答应去做汤姆的辩护律师。

老好人从不做亏心事,但这次却被人指责

阿蒂克斯跟汤姆很熟,也非常清楚鲍伯·尤厄尔那一家人的情况。

阿蒂克斯知道,汤姆是无辜的,他老实本分,干活勤快,乐于助人。但肤色却让他从无辜变成有罪。

阿蒂克斯对鲍伯·尤厄尔一家也没有偏见。但镇子里的人都知道,鲍勃是个粗野的酒蒙子,好吃懒做,爱发酒疯,满嘴脏话。属于那种能不讲理就不讲理的人。

鲍伯结过婚,后来单身。膝下有8个孩子,十九岁的马耶拉是大女儿,其他7个孩子都未成年。

鲍勃靠政府救济金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大部分救济金让他拿去买酒喝了。

鲍勃的儿子们几乎都不上学,整天在垃圾场附近的家里过着脏兮兮的生活,像一群野孩子。

鲍勃一家穷得叮当响,几乎全是文盲。但这并不影响鲍勃鄙视黑人,欺负黑人能带给他莫大的安慰。

而这一次,女儿竟然打算跟一个黑人发生关系。这让鲍勃既震惊又丢脸。

鲍勃不能让真相传出去,那会把他本来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尊严,变得更加一文不值。

所以,鲍勃才对别人说:是汤姆想要强奸我的女儿马耶拉。

阿蒂克斯对此心知肚明。良心和责任驱使他必须站出来替汤姆辩护。

很快,汤姆辩护律师的身份曝光,阿蒂克斯以及他的家人成为了绝大部分镇民明里暗里鄙视嘲讽的对象。

经常有白人男性到阿蒂克斯家外面骂骂咧咧,言语污秽。

经常有白人女性在镇子上传扬各种关于阿蒂克斯的恶毒八卦。

鲍勃更是三番五次地在大街上当面高声辱骂阿蒂克斯。

对此,阿蒂克斯都是一笑了之,从不计较。

不过,遭殃的不止阿蒂克斯一个人。他还有两个孩子,十二岁的儿子杰姆,八岁的女儿斯库特。(阿蒂克斯的妻子很早去世)

在学校里,两个孩子被同班的很多同学嘲笑和讥讽,他们把从父母那里听来的恶毒言语,施加在了杰姆和斯库特身上。

“你爸爸真丢人”、“他是个孬种”、“他替黑gui说话,不要脸!”

面对这些嘲讽,杰姆强忍气愤。因为父亲阿蒂克斯告诉他:不要跟一群言语粗俗的人一番见识。更不要用暴力解决去问题。因为暴力从来都解决不了问题。

八岁的斯库特显然是个“女汉子”,她忍受不了那些孩子侮辱自己温柔的爸爸。

于是,斯库特用拳头去“招呼”那些恶语相向的小男孩们。然后,斯库特发现,他们没有一个能打的。

然而,不仅是那些小孩在嘲讽杰姆和斯库特,就连一些老师对两个孩子都有了偏见。

回到家,阿蒂克斯再次告诫两个孩子:

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不要在意那些恶毒的言语。只要你做的是对的事,上帝会知道的。

阿蒂克斯父子三人的确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嘲讽和偏见。他们始终认为肤色不是区分高低贵贱的标准(他们家就有一个可敬的黑人女保姆抚养照顾两个孩子,教会他们正确地为人处世之道)。

然而,同一镇子上的很多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汤姆就是罪犯,不用怀疑。

一天晚上,一群白人汉子气势汹汹地来到镇看守所的外面,打算把“犯人汤姆”从里面拎出来,直接进行“公审”。

但阿蒂克斯那晚在看守所外面拦住了他们。

阿蒂克斯知道,汤姆一旦落到这些人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那群汉子言语尖刻,不怀好意。阿蒂克斯好言相劝,试图避免惨剧发生。

但双方各不相让,气氛逐渐紧张。而镇上唯一靠得住的警察泰特警长,只能在看守所里面持枪警戒。

十几个人对付两个人,并不难。

危急时刻,对深夜未归的父亲不放心的两个孩子来到现场。

女儿面对平时镇子里的那些熟悉的粗犷面孔,高声质问:

“我爸爸曾经帮过你们所有人,你们都忘了吗?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或许,有小孩在场,不方便。又或许,他们良心上有些触动。不久,那群汉子离开了。

庭审揭露了丑恶但又可悲的事实

汤姆逃过一劫(阿蒂克斯也是),终于捱到了庭审的那一天。

这是汤姆证明自己清白的唯一机会。

原告与被告及其律师悉数到场。镇子及其周边的黑人同胞们也悉数赶来,他们与白人下意识地分开聚拢。谁也不打算招惹谁。

庭审其实并不复杂。

被告律师阿蒂克斯与原告律师进行了礼貌而激烈的交锋。鲍勃、马耶拉、汤姆也先后登场,陈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鲍勃和马耶拉说:汤姆那天进入他们家,打算非礼马耶拉,马耶拉拒不从命,被汤姆打了一拳,伤到了右眼。后来鲍勃及时回家,汤姆犯罪未遂,逃走了。

汤姆说:那天马耶拉请他去家里帮忙修柜子,结果他进屋以后,马耶拉反锁房门,并抱住他,打算跟他发生关系。他抗拒了,但鲍勃回来了,马耶拉放开了他,他就趁机逃走了。而且,他没有殴打马耶拉。

当汤姆复述那天的场景之后,全场的白人震惊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白人女孩竟然要猥亵一个黑人小伙子?”这简直是爆料中的爆料!

鲍勃、马耶拉和他们的律师立刻声称汤姆说谎。

然后,阿蒂克斯站了出来,证明汤姆所言非虚。

阿蒂克斯有三个疑问:

第一,那天发生施暴事件的时候,尤厄尔家的其他七个孩子为什么不在场?他们平时一直都是在家的。很显然,他们被提前“打发走了”,以方便某些人做某些事。

第二,鲍勃回家发现女儿被侮辱并被殴打之后,为何没有带她去看医生?直到现在,镇上的所有医生和诊所那里都没有鲍勃带女儿看病的记录。这种情况很反常,是不是鲍勃打算隐瞒什么?或者当时女儿马耶拉根本就没有遭受殴打,而是事后被某些人殴打的。

第三,马耶拉长得五大三粗,身强体壮,全镇的人都心知肚明。汤姆虽然不瘦弱,但跟马耶拉比也强不到那去。那么,汤姆为何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打算强暴一个壮硕的女汉子呢?

提出三个疑问之后,阿蒂克斯再次引出另外的证据。

他先让鲍勃当场用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鲍勃只会用左手写字,他也当场自豪地承认,自己是一个熟练地左撇子。

然后,阿蒂克斯又让汤姆展示了自己的左手。那是一个残废萎缩的废手,原因是小时候被轧棉机给绞住,从此残废,根本使不上劲儿。

最后,阿蒂克斯询问在场的所有人:要想用拳头把你面前的人的右眼打伤,该使用你的那只拳头?

大家沉默了,答案不言自明:左拳。

一个是熟练地左撇子(鲍勃),一个是左手残废的半残疾人(汤姆)。到底是谁当面打伤了马耶拉的右眼呢?

阿蒂克斯没有问,但大家都往这方面考虑了。

接着,阿蒂克斯逐渐揭露了这么一个事实:

马耶拉,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和自己的7个兄弟姐妹一起,被常年“困”在自己那个破败守旧的家里。父亲不工作,没有足够的生活来源,整日酗酒,虐待孩子。他不容许马耶拉和其他孩子上学读书,不容许他们接触外面的世界,只让他们在家里做家务、做苦力,永远活在没有未来的灰暗日子里。

马耶拉十九岁了,她成年了,且一直早熟。她的性心理早就开始萌动了,对异性充满了渴望。然而,她身边除了父亲和兄弟们,几乎没有其他男性与她有过交流。父亲又严格地约束着她,把她牢牢地拴在家中的一亩三分地。

后来,唯一愿意与她交流,对她尊重的成年男人,只有那个每天经过她家门前的黑人汤姆。所以,马耶拉终于按捺不住,把压抑许久的性需求倾泻在了汤姆身上。才会做出荒唐的事情。

然而,父亲发现了她“可耻的行径”。马耶拉也顿时倍感羞辱。最终,父女二人打算掩盖事实,把罪责全部推给汤姆。因为他是黑人,黑人在这对底层父女的心目中就是世界上最卑微低贱的人。

庭审现场的观众们,那些白人,议论纷纷,而那些黑人,备受鼓舞。

接下来双方律师的辩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最后,现场的陪审团需要决定最终的审判结果。这二三十个人(来自本镇和周边村镇,几乎都是白人)将会决定汤姆的命运。

以往,判决黑人犯罪的案子,陪审团的决定总会迅速地做出(几乎全是判决黑人有罪)。但这一次,人们发现,陪审团好久都没有反馈最终的决定。

事实显而易见——他们产生了分歧,他们当中有人在为汤姆申辩。

现场的黑人们满怀期待,白人们也心怀矛盾地等待着结果。

过了几个钟头,陪审团的决定终于做出了:汤姆的强奸罪名成立。

谁来惩治恶人的恶行

汤姆没有能逃脱厄运。阿蒂克斯也没有能改变大多数人的观念。

但是,梅科姆镇以及周边村镇的黑人们记住了阿蒂克斯。他们口口相传:阿蒂克斯是正直的人,是真正善良的人。

庭审的第二天,黑人自愿地来报答阿蒂克斯和他的家人。

他们都很穷,但他们把自家的粮食、蔬菜、肉蛋放在了阿蒂克斯家门口,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阿蒂克斯的两个孩子惊喜不已。他们这才知道,父亲用行动教育了他们:做对得起良心的善事,终会得到回报。

不过,两个孩子很快就要面对更残酷的现实。

几周之后,消息传来:汤姆在县监狱里被打死了,原因是“他打算越狱”。

人们对此没有过多的评论,因为他们心底最深处很清楚事实到底是什么。

孩子们问阿蒂克斯,汤姆为什么会死。阿蒂克斯只能委婉地告诉他们:

我们要努力减少世间的不幸,但有时候,我们的能力是有限的。

事情似乎就此告以段落。

但是,有些人不这么认为。汤姆的死并不能让他们内心的羞辱感得到缓解。

鲍勃打赢了官司,把汤姆送进了监狱。但人们都知道了他女儿做出的丑事。

鲍勃觉得自己丢尽了脸,失去了尊严(尽管人们从不觉得他有什么尊严)。所以,他要报复。

但鲍勃不敢去找阿蒂克斯本人报复。阿蒂克斯虽然50多岁了,但他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猎人、神枪手。儒雅随和的气质,掩盖的是一个低调的纯爷们。

所以,鲍勃选择伤害阿蒂克斯的两个孩子。

一天夜晚,杰姆带着妹妹斯库特从学校回家。

那晚,镇子在学校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节日汇演。两个孩子参与了其中的表演。

汇演结束后,两个孩子是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人之一。

他们走在回家的偏僻小路上,周围没有别人。

当晚喝的醉醺醺的鲍勃悄悄地尾随着两个孩子。

走到一段路灯暗淡的小巷时。鲍勃忽然从后面窜了出来,袭击两个孩子。

哥哥杰姆拼命保护妹妹,与粗壮的鲍勃扭打在黑暗中。

杰姆招架不住,他死命拦住鲍勃,让妹妹赶快跑回家,告诉爸爸来救他。

斯库特惊慌不已,她正打算往家跑。身后传来哥哥剧烈的惨叫。随后,又是一阵短粗激烈的搏斗声音。再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有个人帮助了这对兄妹,击倒了酒壮熊胆的鲍勃,避免了杰姆惨遭毒手。

这个人是镇子上的一位幽居在家的小伙子。镇子上的人讲述过很多有关他的“恐怖传说”。斯库特和杰姆也听过这些传说很多次。

两个孩子从没见过这个小伙子,今天他出现了,救下了这对兄妹。

小伙子带着受伤的杰姆(一条胳膊骨折)和受惊的斯库特回到家中,阿蒂克斯见状立刻报了警。

随后,镇子上的泰特警长赶到了刚刚的犯罪现场。在那里,鲍勃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咽气了。阿蒂克斯和泰特警长知道,是“怪人小伙”杀死了那个行凶的醉鬼。

那一晚,8岁的斯库特明白了一个道理:同样是弱势的人,但有的人值得我们尊重,有的人活该遭受惩罚。

关于这位挺身而出的怪人小伙,他没有遭受法律的制裁。因为他在正确的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勇敢的行为。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把他的见义勇为看做是犯罪。

至于小伙子的过往人生,那是另一个故事。

然而,杰姆和斯库特这两个孩子得救了,那个无辜的汤姆却死得不明不白,也难以再有人站出来为他讨回公道了。

杰姆和斯库特生活在20世纪的30年代,生活在日后被称为“民主灯塔”的国度。可是,如果他们能够健康成长,活得够久。那么,他们会见到、听到更多跟汤姆一样的悲剧。比如,马丁路德金的遭遇、黑豹党的遭遇、弗洛伊德的遭遇。

似乎,他们生活的这个国家,从来就不是它所标榜的那样“平等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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