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叫什么

时药最终医院。在拍了一整套X光和CT，并经医生确认无误后，两人才一起由司机接回了家。上午就得了通知的唐姨心急如焚地等在家里，突然听到响起了门铃声。唐姨愣了一下，家里五个人都知道别墅门的密码；而这个正中午的时间，也不该有访客来才对。尽管心里疑惑，她还是起身去了玄关。

打开可视对讲机，屏幕上的影像让唐温愣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她连忙开了别墅正门。

而门外的情景一如可视对讲机屏幕里显示的那样，危险因子戚辰正横抱着腿上还贴着纱布的时药。他的五官间虽然都是淡漠，但护着时药的动作中却透着谨慎，竟真像是对兄妹一样，只是……

没等唐姨分辨出那种让她有些莫名的情绪，站在门外的时药有点不好意思地冲她笑。

“哥哥太高了，我够不到密码锁，他又不肯放我下来，只能按门铃……麻烦唐姨开门了。”

唐温反应过来，说：“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快进来吧，我看看你的腿。”

戚辰随时药一同看向唐温。之前瞳仁里温度和情绪早已剥离干净。在唐温的注视下，他微微颔首，侧身抱着时药小心地穿过大门，进了玄关。

等唐温醒过神，就连忙转身关上门，追了进来。

“我来帮瑶瑶就好，戚少爷……”

“不必。”唐温话音未落，伸过去的手就被戚辰避开了。随后而来的，就是疏离而近乎发冷的目光。他直接把时药抱进客厅，放到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这才绕回玄关取拖鞋。

唐温眼见着戚辰走回自己的视野，进入这狭长的玄关。时药柔软带笑的声音从他们看不到的客厅传来：“唐姨，您不要那样喊哥哥了，好生疏啊。你可以喊他别的，嗯……我想想，叫什么好……啊，辰辰怎么样？”

戚辰步伐一停，微微眯起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显然今天的各种零距离接触，让客厅里那只兔子的兔子胆变得像是吞了熊胆那么大了，得寸进尺又十分放肆。他站了两秒，没说什么，放任那个声音继续搞怪自己的名字去了。他望了唐温一眼，从旁边鞋柜里取了时药的拖鞋转身回客厅。

那一眼里警告的意味让唐温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这位新少爷回来后第一次住进家里的那天，她早上按时先生的吩咐去收拾二楼的主卧时，打开房门收到的便是无比冰冷的目光。

“从今天起，我的私人空间不需要你来打扫，碰都别碰。”她分明清楚地听见戚辰这样对她说，那根本就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该有的眼神。他冷得像块冰，不仅仅是待人接物，他根本就像没有人性和感情的异类！跟八年前一模一样。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唐温的眼神有些避讳。时恒先生和关慧小姐夫妻二人的决定她无法左右，但时药……她一定得从那个危险的人身边保护好。这样想着，唐温整理了表情神色，走进了客厅，然而眼前的情景让她再次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里，那个只会用冰冷的眸子睨着旁人的戚辰，此时竟然就半跪在时药的脚边，修长如玉的手指帮时药解开鞋带，换上拖鞋，从头到尾，他没有半点不耐，

听到时药在喋喋不休地给他起着“昵称”，戚辰的神色间露出近乎纵容的无奈。他伸手轻扣了一下时药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把人抱起来往楼梯间走：“你胆子真的肥了，兔子。”

自恃“天大地大，伤员最大”而有恃无恐的时药只是怂了一秒就重新冒出头，漂亮的杏眼里柔软着狡黠的光：“我觉得‘辰辰’很好听，以后就叫你这个了，怎么样？”

戚辰低头看了她一眼。在这兔子又怂又软的躯壳下，分明住着只小狐狸的魂儿啊。

而新晋“狐兔”的时药对于戚辰的想法并不知情，她只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继续放肆的空间。于是，她笑得杏眼都弯成了月牙：“那就这么定下了，以后我不想叫你哥哥的时候，都可以喊你辰辰吧？”

戚辰收回视线，把人抱上楼，送回她自己的房间：“随你。”

“辰辰。”

……

“辰辰……辰辰……辰辰……”

“嗯。”半晌后，戚辰终于应了，带着点无奈。

“安分点，兔子。”

医院的检查本来就耽搁了半天，他们索性请了一下午的假。第二天早上去学校时，戚辰陪时药坐进了车里。时药受宠若惊，一直到轿车开出一段距离，她才确定了，亮晶晶的眼睛往戚辰面前凑：“你以后陪我一起上学吗？”

他从前，可都是独来独往的。

戚辰侧过视线，垂压着黑漆漆的眼，轻睨了一下她。他清俊的面孔被晨光修得轮廓漂亮，她正看呆了，听见男生懒散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转回去了。

时药有点遗憾地收回视线。这么好看……可惜是哥哥啊……没等想完，就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转头看了看戚辰，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戚辰扣着窗的指节顿了一下，转回头看向身旁那个显然内心戏正十分丰富的小姑娘。

“你刚刚……想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药仿佛从这平静的语调里听出了三分意味深长，但她直接摇头否认：“我什么也没想。”表情真挚得就差在头顶举上一句“我没有撒谎”。

戚辰没跟她计较，似笑非笑地轻嗤了声。

到了学校门外，校内不让外车进入。戚辰要抱她下车，她扒着车门，抵死不从：“太丢人了，我不要。”

戚辰冷了眼：“你膝盖的伤还不宜走动。”

时药挣扎：“可是早上上学这么多人，会被围观的。”戚辰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立体的五官间透出一点凌厉的薄怒来。每当这种时候，那双眼就格外黑沉。

就在时药即将扛不住威压要怂的前一秒，戚辰转身就往学校里走。

车旁的时药一蒙。这是不管她了吗？还没等她情绪转圜，就听见那个声音传回来：“在这儿等，不许乱跑乱动。”

时药哑然了片刻，然后蓦地笑了。几分钟后，戚辰推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一辆典型的山地自行车，座高把低，后面还没有载人的后座。

戚辰拍了拍车前的一根单杠，看着时药：“坐这儿。”

“我……”时药还想再异议一下，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或者我抱你进去。”

时药屈服。托戚辰的福，从校门外到教学楼下的这一段路，时药感觉时间过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她整个人被戚辰环了一圈，只能缩在他身前。她觉得自己的气都要喘不匀了，却还要顶着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目光。

好不容易挨到楼下，戚辰把她抱下车时微蹙了眉：“脸怎么这么红？”

时药躲开了眼：“我……我们快上去吧，哥哥。”

戚辰没再强求，把时药抱上了楼。刚进七班的教室，原本的哄闹声倏然一寂。众人的目光越发古怪。时药有些躲闪不及，戚辰却全然无谓。等怀里的她身体不再绷得那么紧，他才把人抱回座位。

前座的何曦瑶转回头，笑得有些不自在：“戚辰……你和时药，也太大胆了点。”

刚坐上座位的时药茫然抬眼，而戚辰神色一冷。只是在他开口前，七班班主任目光复杂地看向戚辰和时药：“你们两个，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教室里安静下来，班主任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于是，复杂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时药迟疑地看向戚辰，她不认为他再抱着她进班主任办公室是合适的选择。而戚辰显然也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他看向时药：“我自己去，你乖乖待着。小心腿。”

“可班主任是叫我们两个人过去，我不去会不会不太好？”时药有些迟疑。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戚辰瞳仁泛寒，但在转向时药前，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他伸手在女孩儿头顶轻按了一下，“别担心，我很快回来。”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教室后门，小胖子朱房雨见戚辰离开，便站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戚辰见到朱房雨似乎早有意料：“查到了？”

戚辰脚步未停，单手插着裤袋，伸出手接住了朱房雨递过来的U盘，同时朱房雨开了口：“监控有点模糊，不过我对照过，推时药的应该是跟着宋明远的人。”

“宋明远？”戚辰眼神一凛，语气危险。

“呃，就是郭雨琪在学校里认的干哥哥，”朱房雨尴尬地笑了笑，“跟辰哥你和时药同学，可能情况不太一样。”

这句话间，戚辰的瞳仁更凉了几分，薄唇抿起锋锐的弧线：“所以这件事，还是跟郭雨琪有关？”

朱房雨干笑：“我能说实话吗？”

戚辰瞥了朱房雨一眼。被那冷劲儿冻得心里一哆嗦，朱房雨暗自咧嘴，硬着头皮说：“这件事儿真要归根结底，恐怕得算在辰哥你自己身上，你和时药同学既然是兄妹，就该早说。学校里惦记你……喀……那什么，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你只对时药一个人特殊，这种事情是迟早要发生的……”

戚辰一语未发，暗沉下来的眸子已经足够叫朱房雨噤声。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了，金属质地的U盘棱角像是要刺进掌心。半晌后，他蓦地松了手，哑着声开了口：“传出去吧，就说时药和我是兄妹。”

站在原地的朱房雨皱了皱眉，他看向那个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的背影，心里觉得古怪。或许是他的错觉吧……否则怎么会听最后“兄妹”俩字，像是带着某种极为不甘呢？

而此时，高二年级物理老师的办公室内。戚辰在班主任的办公桌旁停住了，班主任抬头看向戚辰，皱眉问：“时药呢？”

“她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老师有什么事，我代为转达。”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惹得大半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投过目光来。有人玩笑道：“老秦，这就是你们班新转来的那个数学尖子生吧？听说物理成绩也拔尖？”

七班班主任，也就是秦枫被这话一噎，眉头拧得更深。他没理会同事的玩笑，只紧紧盯着身形笔直修长的戚辰，说：“我觉得这件事，最好还是同时跟你们两人谈谈比较好。”

听了这话，戚辰反应平淡：“如果是昨天上午课间操的事情，跟时药无关，老师有什么话对我说就够了。”

秦枫执教多年，并不是没见过软硬不吃的刺头学生。但刺头软硬不吃的同时，各科成绩极为出色的刺头，他还真是第一回见。说不得，训不听，可要是不管……如果刺头安安分分，也就算了，但昨天上午，那是当着全年级跑操的学生面前那么明目张胆，他怎么可能不管？

一想到这个茬儿，秦枫就觉着来气。这么想着，他恼怒地看了戚辰一眼，手里备课的教案往桌上重重一搁：“戚辰，你和时药同学在学习上互帮互助，我可以理解，甚至非常赞同。时药同学是个女孩子，日常有些什么事你帮忙、照顾，我也不过问，但昨天上午那种情况，你不觉得你们两人的行为已经超出普通同学的关系了吗？”

戚辰垂下细密的眼睫，遮住瞳仁里的情绪，神色依旧有些淡漠，但薄薄的唇却勾了起来。这个极淡的笑容带着一点嘲弄：“我和她，本来就不是普通同学关系。”

这话一落，一众老师惊讶的目光落了过来，他们很久没见过这么坦荡荡的学生了。而回过神的秦枫差点被气晕过去，他伸手指戚辰：“你……你今天下午就把……”

秦枫的话还没说完，戚辰已经将一张便签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便签纸上龙飞凤舞着一串黑色的号码：“这是时药父母的电话。”戚辰垂敛着眼，而秦枫的注意力都被便签勾走了，并没有看到在这一刻，男生的眸子深处近乎狰狞的光，“我和时药是兄妹关系，老师不相信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向他们询问。”

“兄……兄妹？”秦枫震惊地看向戚辰，“怎么你转来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戚辰唇线微勾，声音和笑却压到最冷：“大概因为我没想到，在三中还会有学生大胆到把我妹妹直接推下台阶。”

秦枫的脸色再次变了：“你是说，时药昨天上午是被人推下台阶的？”这种行为如果只是出于玩闹过失致伤也还好说，可如果真是恶意出手……这么一想，秦枫只觉得太阳穴剧烈地跳动起来。

戚辰将手里的金属U盘放到办公桌边，动作缓而稳重：“这是今早在路上有人塞给我的U盘，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是昨天上午教学楼台阶的监控录像。时药到底是不慎摔下还是被人恶意迫害，秦老师可以看过视频之后再做判断。”秦枫目光闪烁，拿过了U盘，一时心情复杂。

“这件事我希望秦老师能给时药一个合适的结果。”戚辰垂眼，声音平静，语气淡淡，却带着莫名的冷寒，“如果秦老师力有不足，我可以转告时药父母，顺便到警局做好备案。”

秦枫叹气：“我会向校方申请严查的，如果真有人敢做出这种恶意行为，校方一定会做出劝退处置。”

戚辰颔首：“如果秦老师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回去了。”

此时对着U盘焦头烂额的秦枫也顾不上了，摆摆手，无奈说：“嗯，你回去上课吧。”

戚辰应声，转身出了办公室。等他离开后，房间内有人玩笑着感慨：“老秦，你这样被学生吃得死死的，可不行啊。我看这小子能耐得很，你这会儿压不住他，高三可就更没辙了。”

“压？怎么压得住？”秦枫把U盘往桌上一放，苦笑着倚上椅背，“我今天早上刚得了信儿，说昨天校内的数学竞赛名额选拔考试，开考十二分钟后他才回考场，提前十五分钟就交了卷，还拿了个一百二十分的满分，除他以外，全校最高分是高三预科班的学生考了一百一十八。”在一众老师惊叹的目光里，秦枫把手一摊，“你们跟我说说，这么个学生，我拿什么压住他？要是一不小心把这个苗子折了，全校数学老师都得来找我拼命。”

有人嗤笑了一声：“老秦，你啊你啊……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不是诉苦，你这是来跟我们炫耀呢！”

一贯憨厚姿态的秦枫闻言笑了笑：“我明明就是在诉苦啊！我觉得戚辰要是参加物理竞赛，成绩也不会差，可惜当初入学时，他物理没考满分，现在数学老师那儿死咬着不肯放人，点了名要他去参加今年的竞赛集训啊。”

“啧，不听你嘚瑟了，有这么个好苗子，今年你们班这平均分得提多少啊？”

“哈哈，那可说不准。”

……

与此同时，七班教室后门，朱房雨跟在戚辰后面快步追着：“辰哥，你真要去？”他急声问，“不然我再叫几个我认识的兄弟吧？”

“十九班？”已经将情绪压抑到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上，戚辰的瞳仁都隐隐发红。

“对，不过就快上课了，不如……”朱房雨看着这样的戚辰，心里忍不住犯怂。正在他纠结该如何做的时候，就见戚辰始终插在左边裤袋的手伸了出来。修长的五指张开，手掌摊平，一块带血迹的方形纱布躺在他的掌中。

老师，戚辰真弃考了

十九班的教室门外，被归为“落后班”的长廊上，学生们喧闹恣肆。然而在看到这道有些陌生的身影时，长廊上的多数人安静下来。

身上的校服乱七八糟、妆容各异的女生们纷纷将目光追了过去，更有甚者，干脆跑进班里呼朋引伴地喊人围观“新校草”。多数人是被那冰冷的目光慑住，一时之间，拦在路中疯闹的学生都不由得让开一条道路。

戚辰目不斜视地走到十九班门口，停了下来。他侧过头看向朱房雨：“他在哪儿？”

朱房雨吞了口唾沫。

此时此刻的戚辰，比当日掐着王琦峰脖子，把人按在桌面上那会儿都要凶煞得厉害。他小心地观望了一下长廊，又探头瞥了十九班的教室内，然后缩回身，指指十九班教室里：“在里面。”

戚辰眼神陡然一寒，手里那块沾着血的纱布被他攥紧收回了口袋。在所有学生不解的注视下，他缓缓推开十九班教室门。

他踏进教室，那双褐瞳深里藏着狰狞的红眼随处一扫。沙哑的声线带着压抑到极致的凶戾和寒意：“宋明远，滚出来。”

七班教室。

“你真叫人羡慕啊，时药。”

时药慢半拍地从教室前门收回视线，不解地看向开口的何曦瑶：“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何曦瑶整个人转过来，趴到时药和戚辰的课桌上，对着时药掰手指头数：“你看，你长得漂亮，性格可爱，学习还好，这已经够完美了吧，现在多了个新校草同桌，还对你那么好。”

时药最不习惯应付夸赞，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过何曦瑶并不在意时药的回答，她收回手指看向时药，声音压低：“你是不是跟戚辰已经……”

即便没能在第一时间里听懂何曦瑶的话，只看对方那神情，时药也反应过来了。她有些慌乱地摆摆手：“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何曦瑶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和他不是，也不可能是……”时药的声音小了下去。

“那我岂不是还有机会？”何曦瑶兴奋不已，“你对戚辰没那种意思吧？没有的话，那我就当你把他让给我啦？”

不知为何，听见何曦瑶的话，时药心底本能地生出一种反感的情绪。她从来没对什么人有过这样的负面情绪，这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待两人再交谈，数学老师走进教室里，之前的声音瞬间都压了下去。大家的目光都落到数学老师身上，然后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因为讲台上的老师在笑，连翻教案时都藏不住那股愉悦劲儿。

班里有学生大着胆子问了一句：“老师，今天什么日子啊？您这么开心？”

数学老师抬起头，心情很好地道：“昨天上午的数学竞赛试卷，经过老师们一下午的批改，考试成绩已经登出来了。”她目光落向教室的一角，“哎？戚辰同学怎么不在？”

“老师。”时药开口，“戚辰被班主任喊去办公室了。”

“哦，这样啊，那看来我是没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了，你们班主任估计也是为这事找他去吧？”

“老师，到底是什么消息啊？您就别吊我们胃口了呗？”班里又有人发问。

数学老师微微一笑。

“在昨天的数学竞赛中，戚辰同学取得了满分一百二十分的成绩，排名第一。”在同学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数学老师又补充了句，“连你们高三预科班的学长学姐，这次最高成绩也只有一百一十八分。”数学老师的话音落下后，教室里足足安静了半分钟。直到走廊里上课的电铃声蓦地打响，所有人才回了神。

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人低声感慨：“这还是人吗？这成绩简直变态啊……”其他学生用力点头，纷纷表示同意。

讲台上，数学老师又开口说道：“班里另外两位同学这次成绩不太理想，没有拿到竞赛集训资格，还得继续加油。不过也不必担心，你们才高二，还是有机会的。好了，闲话少说，我们开始上课。”

整整一堂课过去了，时药都没等到戚辰回教室。虽然按数学老师的意思，戚辰被班主任叫走应该是因为竞赛的事情，但时药还是隐约觉着没这么简单，否则最开始班主任就不会让他们两个人过去了。

这样心不在焉地上了一整堂课，时药并没有注意临近课尾时，教室里从某个角落蔓延开的混乱和低声私语。这就导致了下课铃打响，数学老师离开教室时，突然转回来的何曦瑶把她吓得不轻。此时何曦瑶的表情有些惊讶又带着些兴奋：“时药，你跟戚辰是兄妹？！真的假的？！”

她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瞬间便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突然成为焦点的时药怔了怔，然后皱起眉，转头看向孙小语。

坐在原位的孙小语作为少数几个不那么惊讶的人，回给了时药一个耸肩、摊手加无辜的表情。

时药皱着眉回答：“是。”她音量不高的一个字，瞬间让整个班里的同学炸开了锅。她看向何曦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曦瑶晃了晃手机：“上节课，学校贴吧里突然有篇帖子蹿红，楼主说戚辰和你是兄妹。我的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你们俩是亲兄妹吗？为什么姓氏不一样啊？”

时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抱歉，这是我家里的事情，我不想提。”

何曦瑶怔住了。

时药在班里一贯是出了名的性子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冷淡过。

而此时，时药也发现自己情绪上的不对劲了。她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倔强地垂下眼。这本来就是戚辰和她家里的私事，她讨厌被这些无关的外人询问，担心戚辰的来历会被这些外人造谣质疑，更不喜欢何曦瑶之前要她让出戚辰……那是她的哥哥，不是她们的。

时药心里一面自责着自己的负面态度，另一面又诡异地不肯让步。

直到学习委员提了一句：“学校